总裁专访
改造泰航的新总裁
泰国国际航空展开了公司历来最大规模的重组， 新任公司主席乍林蓬 (Charamporn Jotikasthira) 正告诉职员，他们要不努力工作，要不就离开。
May 1st 2015
現年57岁的乍林蓬 (Charamporn Jotikasthira) 是泰国证券交易所前任总裁及首席行政官，当他上年12月执掌泰国国际航空 (THAI) 时，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向公司2万5千多名雇员传递一个令他们豁然大悟的信息。 Read More »
 |
| '公司到处都是多余的脂肪，其中有些牵涉到人头数目，这个要小心从事。' |
| 乍林蓬 泰国国际航空公司总裁 |
他 在上年12月向雇员说：公司处于一个“非常危急的状态”，作为公司拥有人的政府这次不会再施加援手。他同时播映了一段90秒视频，显示退休军官帕拉育·詹 欧查 (Prayut Chan-o-cha)，现任国家首相及全国和平秩序委员会 (NCPO) 主席一段说话，视频增强了乍林蓬演说的政治份量，令员工真正领略到乍林蓬的信息。
“首相说：‘如果员工或工会漠视公司改弦易辙的需要，泰航将与任何其他国家里的任何航空公司一样，被政府关闭，或被售予外国人，’”乍林蓬告诉东方航讯，并说这一下真的令员工清楚明白到公司的真实经营情况。
这位大半生在私营部门工作的新总裁与军人政府不是在作空洞的威吓，他们很清楚泰航很脆弱，亦因此，他们坚持要泰航员工明白，公司必须实施根本性的管理及营运策略，而且这些策略一定要奏效。
泰 航在2014财政年度的税后亏损是4亿8千2百万美元，2013年的亏损是3亿9千2百万。营业收入到目前下降了10%，降幅主因是泰国持续多月的政治动 荡。国家旅游业步履满跚，而对预算案的份额竞争变烈，泰航公布连续7个季度亏损。今年头4个月已过，公司仍然没有盈利。
4月，公司朝复苏迈开一大步，开始向2千多名雇员提供自动提早退休计划，公司员工必须工作至少15年，年龄超过50岁，才符合资格。到目前为止，计划不包括驾驶舱及机舱人员。
计划的最终目标是在2017年前削减20%员工，到2万人.重组的另几个关键部份是在2015年缩减机队至22架飞机；引入一个航线网络合理化计划，把航线网络中的“朽木”削去，以及一个牵涉整个公司的成本节省计划。
在一个独家访问里，乍林蓬告诉东方航讯，他有信心，只要坚持计划，就能达到公司在2017年前复苏的目标。相对手上这个任务，新总裁的财务资历是无容置疑的。他年57，是美国哈佛大学工商管理硕士，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电子工程及电脑科学系。
在主管泰国证券交易所前，乍林蓬先后是好几家有领导地位的证券及资产管理公司总裁，并曾是暹罗商业银行的首席信息官。
有这个背景，乍林蓬对泰航近期的管理层变迁泰然自若。泰航在过去10年有6个总裁及5个主席，经常受到政治干预。但泰国军人统治者现在授予乍林蓬全权，把泰航视作一家商业公司来经营。
他说：“这是我接受这工作的部分原因。政府有一个清晰的任务，它对重组的支持立场在1月22日获得通过，条件是我们必须严格遵从改造计划。任何一家私人商业机构也会这样做。基本上，我们一定要严格按这条路走，不能游离开去。”
“有几件事情我们没有做好。举例，我们仍然继续不盈利的航线，没有作出果断的决定，所以，我们第一件做的事是确定亏损航线，目的是把运载力减低约15%到20%。”
“到目前为止，相比上年我们已减低了10%。有些航线在过去10年一直亏损，可他们一直飞这些航线，抱着终有一天扭亏为盈的希望，而不是作出艰难的决定，放弃这些航线。”
“如果我们在未来12个月内不能把航线扭转过来，我们就暂时中止它们。我们已经停止了大约12条航线，仅仅这样做，已经能够止血。”
乍林蓬动作之快，从以下的例子可见一斑：他上任后一个月后就在1月份中止了约翰尼斯堡航线服务，3月份莫斯科也给停了，7月伦敦和法兰克福将由每天2班减为每天1班，9月将中止马德里航线。乍德蓬说如果这些航线有进账，就会恢复它们。
泰航的另一个错误是有一个多种不同机型的机队。他说：
“泰航很多成本源于多类不同机型的决定。我们有101架飞机，但机型却有11种之多。”
 |
| “我们以收缩来取得增长。到2018或2019年，我们的飞机数目应该回到100架左右。” |
“已经有20架飞机停飞，今年会再退役22架。因此，机型数目减少到8类，明年年底应该很容易就能减少到6类。对我们来说，这样的机队比较合理。”
最终的结果是，泰航会有69架而不是100架广体机，另外20架窄体机服务廉航子公司泰国微笑航空 (Thai Smile)。3月份停飞的还有公司的B747-400F货运机。泰航将继续用它的客机机腹运送货品。
但机队换新仍然是重组计划的一部分。公司今年会再接收两架B777飞机，2017年起开始接收12架A350飞机。新飞机将节省营运成本，尤其是燃油方面，这是公司乐于见到的。目前公司没有计划订购更多飞机。
“我想泰航在财务比较稳定后才开始下订单。我们通过收缩来取得增长。我们的飞机机数目应该回到2018或2019年的100架水平。但目前我们无需想这个，因为机会有时候比我们预期先到或迟到，所以，你必须紧密注意形势变化，”他说。
乍林蓬相信泰航在出售产品方面也不够进取。“我们的机舱率是68.9%，那也是我们当时的目标水平，我们从来没有计划提高。和行业里其他人一样，商营团队在80年代有一个新目标。”
“这不是魔术，如果别人做得到，我们也可以做到。我们只是没有专注在这点上。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因为新的商业策略，数字已经涨了76%，而这是3个月内的事。这证明我们如果真的想，我们做得到。” 公司正把其销售单位改头换面，以实现新的机舱载客率目标。
每个部门都在减省成本，所有供应商合同都重新协商。他说：“有些很快见效，有些要长期坚持，但成本减省是全面的，横跨整个公司。”
“和其他【航空公司】相比，部门比部门，我们的成本至少高20%到30%。公司到处都是多余的脂肪，其中有些牵涉到人头数目，这个要小心从事。”
3月，乍林蓬展开互惠离职计划 (MSP)，给员工自动离职的选择。但到底有多少员工离开就难说，因为按国家企业规定，你不能简单地把员工解雇掉。
“我们不能指着某员工说要炒掉他，就可以把他炒掉。这个必须要双方都自愿。这点我们不想给出个数字，只想说，我们非燃料成本的减省目标是20%。最后有多少个人头 (愿意自动离职)，那就有多少。”
要而言之，2015年是个整固年，这年不会有盈利，因为裁减员工而有遣散费的支出，要重新协商合同，关停一些海外航站及出售飞机。
“我们有一批累赘资产－－42架飞机等着出售。有20架飞机从上年年底就开始停飞，它们的价值减损的很厉害，但我们在上年已为它们完全减值，所以出售它们时的损失不会很大。”
“但 余下的、我们准备在4月份开始退役的22架飞机，分别是开头14架，在10月份8架，这22架飞机仍然有一定账面值。所以，到时候如果市价不太好，我们会 受点打击。因此，今年因为这个而可能会有损失，MSP计划那面也会造成损失，我们已经拨备了大概55亿泰铢，或1亿6千9百50万美元应付。”
“这会是一次性的损失，明年应该很容易就能恢复过来。今年年底，应该就差不多完成了，这就是为什么过了一年后会有盈利的原因。要把这些事情解决掉，就必须踏过这些洼洼坑坑。”
 |
乍林蓬说，到两年期计划的期末，从 2017年1月份起，逐月逐月地，泰航应该能实现它的全部潜能。“今年是改变的一年，我们从一个负面局面逐月逐月地转为正面情况。”
他补充说，近期燃油价下跌，对公司是个“助力”。“单在2015年，燃油价下跌的利益大概是20%，即大约是1百60亿泰铢 (4亿9千3百万美元)，”他说。
“2014年我们亏损大约1百50亿泰铢 (4亿6千2百20万美元)，但在我们改造公司业务的基本面时---这需要至少一年时间－－燃油价帮了我们一把。2016年1月开始数字应该显示盈余。”
尽管政府的立场是重组出错了政府不会施加援手，这位泰航总裁毫不担心公司可能缺少现金。泰航正在发混合债券，募集70亿泰铢 (2亿1千5百70万美元)。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我们在伦敦、悉尼、哥本哈根及其他地方都有物业，我们可以把它们都卖了，这方面的未实现收益至少有1百55亿泰铢 (4亿7千7百50万美元)，有需要时可抵消出售飞机的损失。资金方面看，我们不太担心，我们今年需要的钱都到位了，”他说。
乍林蓬一方面忙于重组的复杂细节，一方面还得注意公司面对的竞争威胁。廉航经营公司正逐渐啃去泰航的市场份额，泰航上年在泰国市场损失乘客35%，前年损失28%。泰航和泰国微笑航空合共的市场份额由2013年的31%下跌到2014年的28%。
部分重建策略是把亏损的地区航线交给成本低的泰国微笑航空。“首先，我很高兴身处在世界这个地区，因为这里的竞争最大。如果你真的要管理好一家航空公司，你一定需要这种环境，”乍林蓬说。
“这儿的竞争最厉害，而也在这里你才学到最佳的管理，让你受用不尽。策略上来说，泰国微笑航空是泰航国内及短程地区航线的部分，它的成本架构在设计上就比我们低很多。”
“商 业上来说，如果他们拿到较好的70%到80%的机舱率的销售成绩，保持相同的收益，我们一旦把这些航线给了它，那整个营运成本都降下来了。成本下调，利润 上升。如果泰航的成本高而泰国微笑航空的成本低，那与其砍掉航线，倒不如把它交给泰国微笑航空继续经营。这就是有一家低廉成本的子公司的好处。”
另一方面是来自海湾区航空公司的竞争，关于这点，乍林蓬说：“以目前的飞机技术，他们有一个合理的地点优势，以他们的地理位置，他们可以飞往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为了迎击这个威胁，这位泰航总裁说公司必须加深与星空联盟伙伴的合作，为公司的乘客提供更多网络接点。
“在印支半岛、东南亚及南中国，无论要连接哪一个地方，泰国永远是个区域枢纽。我们必须要更好地利用我们的优势，过去我们在这点上做得不多。我们只关心点与点的销售，满足于此，这是为什么我们的机舱率那么低。”
“我们在销售上没有利用我们的网络。我们需要更多欧洲联盟伙伴，任何人想从本地区飞去一个欧洲二线城市都必须通过我们的网络，反过来也一样。”
通过星空联盟来发展泰航是个“快速奏效”的解决办法，与之同时，乍林蓬说，也可以选择和其他非联盟航空公司合作，尤其是公司本身正削减自己的机队和网络。
他说：“伙伴越多，越能解决我们短期内的问题。我们忠实的顾客仍然周游列国，我们必须为他们提供解决方案。”
和大部分其他航空公司一样，泰航也锁定中国和印度为主要增长市场。
中国有多重要？乍林蓬说：“极为重要。仅仅在今年，乘坐我们航机的中国乘客上升了25%。生意很好。我必须说，中国游客很喜欢全方位服务，因为他们有钱。”
“他们第一次旅程可能是廉航，但之后他们想体验全方位服务。我深信廉航渗透率越大，对我们越有利，因为这做成提高档次的促销效应，”他说。
他觉得印度是个莫大商机，因为从印度次大陆飞往中国或北亚的最便捷路线是通过泰国。
重组进行了3个月后，乍林蓬说员工明白到，他们再不能像3个月前那样以同样的例行方式应付工作了，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还这样，他们不会幸存下来。
“我不觉得这是个梦想，这任务是可能的。泰航业务不是那么糟糕。我们仍然有竞争力，即使和那些强大的中东营运商，但我们必须立刻做我们应该要做的，”他说。
对乍林蓬来说，最终目标是令泰航成为“乘客首选的航空公司，”在全球排名前三位。“即使在收缩中，我们也没有降低服务水平。我们正提升商务舱的服务，应该在明年第一个季度完成这项目，”他说。
那他预期呆在泰航的时间会比他的前任长吗？“这样说，我的期限是两年两个月，比改革计划长一点，那我的注意力就集中在这里。”
“我的目的是完成改革。这是个令人兴奋的行业，尤其是在世界这一个地区。动力十足啊。当然，如果我们少一点意料以外的事件，那就再好不过了。”
